Deadend

【荒须】 飨军

·复健

·我流设定，ooc预警。

 

 

时间过得很快。

 

太阳由东至西，月亮自夜至晨，一天即逝；春花初绽，夏蝉啼鸣，秋叶纷落，冬雪封冰，一年便也过去。存世长久的神明往往不易察觉时日流转，此刻若要问起那位年幼的军师是何时融入神兵之中、又是何时连飨军这等事都自觉地撩起衣袖一同帮忙的，年轻的武神自己也辨不分明。

 

荒初次见须佐之男时，他正在分发军备宝盒。

那位英名恶名同样昭彰的武神有着柔顺的金发，细瘦如电的身躯被神兽们簇拥在中央，流淌着电光的盒子四散而去，有不少飞到了镇墓兽厚实的背上，威严的镇墓兽气得炸了毛，嚷嚷着你这抠门的小金毛怎么只有十二个是我的，不过是多吃了一百个小鱼干也值得这么计较吗。

 

荒不禁皱了眉，从月海里看见的场面分明不是这样的。

雷电在须佐之男手中凝聚成一杆长枪，尖锋所指之处，恶神恶鬼顷刻灰飞烟灭，在血水瘴气织就的战场余雾中，唯有他光芒耀眼。

……倒是符合那些说他“残酷暴虐”的传闻。

但兄弟姐妹口中“说不定会把他一口吃掉的凶神”应当不会有捏制和果子的温柔心意，大概也不能容忍偷吃军粮的恶劣行径，荒陷入小小的挣扎之中。

 

“抱歉，让你久等了。”

心念电转间，须佐之男已经在他面前站定。

“是我冒犯了。”荒敛眉低头，未经允许就把旁人的对话听去多少有些失礼，考虑到对方即将是自己的顶头上司，这举动还显得有些自找麻烦。

 

视线被一个稍小的盒子占据，随后他听见须佐之男的笑声。

“好吧，那算我们扯平了。来，这是你的战场补给。”

“……多谢您。”太多的惊奇攒在一起，搅得他有点头脑发晕。

 

当晚须佐之男指挥突袭敌阵，剿了威胁村镇的一群妖鬼。荒被须佐之男安排在阵后，洁白的狩衣得以远离血污。隔着几十里的距离，荒在雨丝风片里瞧见雷光照彻天际。从未亲临战场的星之子将会习惯很多东西，诸如浓烈的血腥气，偶尔太过强盛的神威，主帅截然不同的价值观念和他琐碎的规矩；今天要学的，则是战场补给里会有武神亲手制作的精致点心。

 

荒对着那块和果子陷入沉思。

对高天诸神而言饮食皆非必须，对星之子更是如此：沐浴星月之辉就足够让他们生长，荒自出生起就没有“饮食”的经历，更遑论理解“吃饱再战”、“赢了吃顿好的”对神军有何意义。他融不进这热烈和谐的氛围，也不好拒绝神兵们关切的眼神，再怎样须佐之男也不会对自己下毒，吃就吃吧。

 

——清甜的花香自唇齿滑落，味道好得简直有点过分。

他微怔的表情变化许是很明显，负责护卫的神兵朝他爽朗一笑，自豪说须佐之男大人做的点心很好吃，大家都喜欢。

荒点点头，没再说话。

 

就算是神明之躯，亲手做这些还是得花费不少时间。在休息的间隙，须佐之男会用晶石软糖交换含露的花朵、新鲜的栗子和其他新奇的玩意，它们都会在快被众人遗忘时，摇身变为清甜可口的点心。太过无私无畏的主将不会计较自己的得失，荒为此头痛不已，劝谏的次数慢慢超过了在月海里背过的书画过的星图，却仍然无法撼动须佐之男分毫。

无法改变主将的一意孤行就加入他。

于是某天，荒冷着脸撩起衣袖站到须佐之男身旁，靠一句“我来帮你”、二十句分担压力有助于节约时间的理论和一点小小的疑惑，在制作战 场补给的方面成功取得了做助手的权利。

 

他最终从自己心底长出的细小期待里，悟出了它存在的意义。

 

希望是如此强大，一如缠绵病榻的老人凭着孩子将在春日归来的消息挨过整个冰雪封山的冬天。在看不见尽头的战 争里它更有着逆转乾坤的力量，置之死地而后生的信念故事从凡人口中传到了须佐之男耳边。

 

杀戮使人麻木，使人无助如海中浮萍，于神也是如此。在战 场上分心会被敌人杀死，在战 争中失去信念则会危及同伴。须佐之男的敏锐帮他察觉到萦绕在神兵心头的犹疑与痛苦，真诚又体贴地用这些点心创造了一种联系，唤起了一缕期待：

 

年轻而强大的武神能带领他们一次次取胜，他们眼前延展开的将不再是焦土与残骸，在那之上会开出花朵，在那之后会迎来真正的春天。

在那之前无数个苦痛的夜里，会有花样百出的点心等待发现。

 

 

日上三竿，团圆夜必不可少的好运浮圆终于被提上日程。晴明庭院里常开不败的樱树晃悠悠地飘着落花，难得闲下来的须佐之男陪神乐挑了一张空桌子，正要教她怎样去做。

 

“我来帮你。”

荒走过去，停在须佐之男身边。

多年前掠过心头的雷光点燃了一簇火焰，他至今仍期待着安宁美好的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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